眾所周知,1942年是我國抗日戰爭轉入相持階段的困難時期,日本侵略者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和新四軍,以及東北抗聯將士面臨著極其嚴重的物資供應短缺問題,國民黨反動集團不給八路軍和新四軍配備武器彈藥,抗日隊伍減員和物資短缺問題亟需要得到及時補充,駐扎在太行山晉東南地區的抗戰將士更需要大量布匹解決穿衣問題,以及日常生中所需要的食鹽等問題。
我父親郭興勝在這個時候積極要求參加革命,一心想上前線打鬼子。后來經過地下黨員(我姑父)陳鳳儀和地下黨員郭明堂的推薦,于1942年2月參加革命,并被分配到山西太岳四分區士敏縣(即現在的沁水縣)工商局糧店當會計,為八路軍提供生活物資保障。在一次預防日軍掃蕩的戰斗轉移之后,兩個給地主放羊的放羊娃在山上賭錢賭輸了,他們就在夜里偷走了負責現金出納枕頭下的錢袋子。我父親是管賬本的也被當成了懷疑對象,被太岳軍區派的戰士五花大綁捆了起來。后來,太岳區工商管理局監委張茂甫了解此事后,協調有關人員加大了調查取證工作力度。就在這個時候,管現金的出納魏廣川在夜里嚇得尿了褲子。我父親告訴他,只要自己沒做虧心事,就不要害怕。如果自己辜負了組織的信任,那就要主動坦白問題,不能讓大家受連累。魏廣川等人再三表示,不是監守自盜者,是在轉移中太累了,幾個人都睡著了,可能被人盯上偷走了。經過太岳軍區八路軍人員的縝密偵察,在山上發現了兩個放羊娃在與幾個人的賭博中所使用的錢就是偷來的。這樣,張茂甫才讓太岳軍區趕快放人,讓他們幾個人趕快回去開展各項工作,并從中汲取深刻教訓。從此以后,我父親郭興勝對各項工作特別認真負責,對需要注意的安全問題總是事先擬定好防范措施,以確保各項工作萬無一失。
在抗日戰爭時期,因為河南沁陽縣等地的黨組織一直受到日偽軍的破壞,太岳軍區和地方黨組織對沁陽縣等縣實施了管轄權,并成立了晉沁中心縣委,為了防止敵人侵襲,便于安全轉移,晉沁中心縣委辦公所在地設在土河革命老區的西山村。而且,黨組織和太岳軍區已經委派西土河村黨員魏民伯父在沁陽義莊當上了區長。為了進一步鞏固新生的地方政權組織,在魏民伯父的請求下,讓上級組織派我父親郭興勝從士敏縣工商局調到河南沁陽縣協助魏民伯父開展抗日戰爭的對敵工作,并負責向太行山上的黨組織和八路軍及時傳遞重要信息。于是,我父親郭興勝于1945年7月到沁陽開展地下抗日工作。
有一次,為了及時準確傳遞對敵斗爭情報,魏民伯父讓我父親把情報卷起來藏到蜂蜜罐子里,用扁擔挑著上山送情報。但是,沒想到日偽軍在沁陽九里口上山的路口例行檢查時,被日軍用槍托打碎了蜂蜜罐。我父親趴在地上放聲大哭,并大口地吃起蜂蜜來,當他確認已經把情報吞下去,不會被敵人得到后才甩著雙手沾的蜂蜜,在衣服上抹了幾次,自言自語地說,這叫我怎么上山向藥鋪掌柜交差?然而,日偽軍并不相信我父親是做生意的,一直懷疑他是八路密探,也就是情報人員。于是,把我父親在炮樓里吊起來進行毒打。開始是用麻繩在水里沾水抽打,后又改為用皮鞭抽打,我父親始終什么也不說,只說“我是生意人”。敵人不肯罷休,于是又讓偽軍從山上割來了帶刺的“對接圪針”進行毒打。經過長時間的毒打折磨,我父親身上已經是血淋淋一片。日偽軍將我父親放下來之后,又用涼水潑在頭上讓他蘇醒過來。后來敵人經過沁陽城日偽軍證實,我父親是做生意的,才允許讓沁陽城里的伙計把我父親弄回去?;氐角哧柍?,請大夫把他身上的對接圪針一根一根拔出來,再用中藥處理大面積的傷口。我父親在床上躺了半月,才能勉強下地走路。
父親的傷完全好了之后,日偽軍放松了對他的盤查,他也加快了上山送情報的頻率,并為消滅日偽軍提供了大量準確情報??谷諔馉巹倮?,我父親和魏民伯父齊心協力為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及時籌備了大量軍需物資,并先后兩次解放沁陽城。
我父親在1945年日本投降之前,被組織上任命為沁陽縣西向鎮鎮長。有一天當他獲得土匪準備偷襲他的消息后,他卻帶著民兵趕在土匪偷襲之前偷襲了土匪的老窩,并打死了土匪頭。魏民伯父上世紀八十年代撰寫抗日回憶錄,從鄭州到新鄉住在我家一星期,和我父親不分晝夜一直談抗戰。魏民伯父告訴我:“二小子,你爸年輕時,那槍打得準得很,一槍一個鬼子,一槍一個土匪,一槍就把土匪頭報銷了。”父親卻從來沒和我們說過他打槍打得準。
【文/郭喜林,系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本文為作者原創投稿】